我的极品小姨的爱情故事 我佩服小姨为爱不顾一切的魄力(3)
03.
外公提前退休,小姨终于顶职进了医院的食堂。
很快,她就像外公一样,有时候我还没醒她就是去做早班了,有时候我睡了她还没回那就是在打晚班。
只要有空,小姨都会和外婆去一个大大的废料场,捡各种废品回家,废弃的布料、生铁疙瘩、未烧完的焦炭、铁丝电线螺钉铁钉都可以收集起来送到废品站卖钱补贴家用。
我和妹妹到现在都有走路余光看着地上的习惯,发现到一颗铁钉也会迟疑一下想起40年前遇到一颗铁钉时的扎实欢喜。
仿佛捡到钱。
钱,永远不够。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自己愣愣神会笑,突然又哇哇大哭。
“怎么了囡囡?”
“想妈妈。”我轻轻说。
小姨抱紧我,任我在她的肩头抽抽搭搭。
那之前,我似乎从未说过想谁,我一直觉得砂子塘这两间小屋就是我的家,而爸爸妈妈总要到过年才有时间来看我和妹妹的。
几天后,小姨带我去株洲看妈妈。她跟外婆说搭便车。70年代初,长沙到株洲的距离,有地球到月球那么远。
没车,没路,前路茫茫。交通不便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个时候的生离死别也许就是这样一段今天看来只要半小时高速的路程。
那辆绿色运煤东风车的驾驶室里大大小小竟挤了6个人,我们来晚了,小姨只好抱着我坐在后车斗。
虽然煤已经卸掉,但整个车厢四下透风,全是黑乎乎的黑色煤灰余孽。
小姨拿一条洗脸毛巾野蛮地把我的头脸裹得严严实实,又从斜挎包里拿出她的工作服给我包上,死死将我紧在怀里,像是怕我被风吹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中间吃了小姨准备的云片糕和一根麻花,嘴里有细沙咯牙。小姨说糟糕忘了带水壶。我们好渴。
到株洲长途汽车站下车的时候,小姨的脸和手都黑乎乎的,我歪歪倒倒地站在她身边。
站在陌生的街头,我清醒过来:爸爸妈妈工作的工厂在哪里?我问她。她摇着头茫然不知方向。
一路走一路问。小姨手里那张地址皱皱巴巴,全是黑灰印迹,字迹模糊不清。
天眼看着就黑了。小姨抱起我,我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我们回家吧,我不想找妈妈了。
“傻瓜,”小姨用手拍拍我的屁股,“别怕,囡囡,我会带你找到妈妈的。小姨抱不动了,背你吧。”
她把我放下,蹲下身让我趴在她的背上。
小姨念念叨叨说她来过这里一次的,她记得要走过一条很长的法国梧桐树的马路,我的家就在南华村红色砖房的一楼,木地板哦,抽水马桶哦,门前有石榴树……我听着听着就到外婆桥去了。
醒来时,看见小姨脸上满是汗水,眼圈红红地看着我,而妈妈搂着我在哭。
后来我才知道,8里路,小姨走了将近4小时,一直走到月上枝头,四下漆黑,好在到卫门口时问到了一个认识爸爸的航校老师,他好心将背着我的小姨送到了家。
那一晚,我一定要小姨给我洗澡,一定要跟小姨睡。
后来,7岁那年,虽然哭哭啼啼的,我还是乖乖跟爸妈回来株洲读书。只不过一到寒暑假,最迟第二天我就会迅速回到长沙外婆那里。
有时我独自带着妹妹坐长途汽车,有时搭爸爸单位去长沙办事的便车。
很小的年纪,似乎就开始有了乡愁。